第(2/3)页 他朝儿子张铁柱微微一点头,下巴朝磨盘方向抬了抬。 张铁柱心领神会,一个箭步跳上院里的青石磨盘,振臂高呼,声音洪亮得压过了所有嘈杂: “乡亲们都看见了!都听见了!赵守财一家,仗着人多势众,仗着是外村的,就敢闯进咱们陈家屯,欺压咱们贫下中农兄弟老宋!” “他们强抢财物,逼迫签字,妄图恢复地主老财那一套!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!是破坏咱们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!” “这事不能算完!必须上报公社!让公社领导给咱们评理!让公社的民兵来抓人!” “咱们全屯的人,都是证人!都是苦主!大家说,对不对?” “对!上报公社!” “叫民兵!抓赵守财!他那两个儿子也不能放过,都是帮凶!还有赵翠花也要受到惩罚!” “我们都是证人!我们都按手印!我们写联名信告状!” “地主老财”这顶帽子,在刚刚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,余悸犹存的乡村,无异于一道催命符。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,但此刻,没有人退缩。 那些平日看不惯赵翠花往娘家搬东西,敢怒不敢言的汉子们,那些心疼老宋窝囊,背后没少嘀咕的婆娘们,此刻同仇敌忾。 这既是义愤,也是某种兔死狐悲的恐惧。 今天赵家能这么欺负无依无靠的老宋,明天是不是就能轮到自己头上? 这歪风邪气,必须刹住! 老宋看着眼前一张张激愤而真诚的脸,听着那山呼海啸般,为他撑腰的支持声,巨大的悲怆和汹涌的感激如同潮水般冲垮了他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。 他挣脱陈冬河搀扶的手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满院子的乡亲,对着脚下生他养他的陈家屯土地,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。 额头重重砸在夯实的,冰冷的泥土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沾满了尘土和草屑,瞬间青紫一片。 “我老宋……谢……谢谢大家伙!” 他抬起头,额上的青紫和泥土混在一起,声音哽咽得不成调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 “我……我这辈子……没啥本事……往后……大家伙有用得着我老宋的地方……一句话!” “我老宋……当牛做马……报答大家的大恩!下辈子……下辈子结草衔环……” 事情的发展,正朝着陈冬河预想的方向,精准而猛烈地推进。 第(2/3)页